蘇籽見到韓清宴說了這麽一大通之後就一臉激動的看著自己，似乎在等著她的什麽回應一般的，眼見著時間過去，蘇籽一側本來腫脹的臉也緩緩的在消腫，見到韓清宴這樣的眼神，蘇籽忍不住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額，是嗎？”

她不知道自己身上所謂的什麽氣質，前世她只是一個妾而已，一個魅惑眾生的，被傳說的很不堪的一個妾，所有看過她的人也都會覺得她的相貌是符合這所謂的傳言的，沒有人說過她的氣質有多麽的高貴。

現在韓清宴說的這些對蘇籽來說都有點不真實，除了她可以理解他說她很聰明的這件事，其實在遇到韓清宴之前她也有這個感覺了，她其實起點真的太低了，這樣的村姑出身，沒見過什麽大世面，不認識字，沒學過規矩，給周平遠當小妾之前她甚至連白鹿村都沒有出去過。

可是就算這樣的起點，她在進入周府之後，那麽一個充滿算計的宅子裏，即使那時候也已經對周平遠完全的絕望了，可是她卻依然是一點點的憑借著自己的觀察，自己的學習，一點點的成為周府裏面上臺面的姨娘。

甚至一度在周家老夫人的支持下管家，那也是她在周府混到最好的時候，在那之後她就因為太過出風頭被韓清韻記恨，又遭了那個周瑞的算計，才會被設計的當丫鬟拋頭露面，如果不是遇到了韓清宴，也許之後等著她的是繼續的和韓清韻鬥下去的。

但是人生沒有如果，她遇到了韓清宴，在她憑借自己的努力以為熬出頭又被打壓背叛的時候，這個人的一句‘你好嗎’輕易的喚醒她的熱淚，那接近十年的時間裏，她仔細觀察，不敢相信任何人，一點點的算計自己的人生。

在那後宅裏面步步為營，哪怕是那個所謂的枕邊人的周平遠，她都不曾把委屈告之，卻獨獨在那麽多年後，再次見到韓清宴的時候，在她早已經變了模樣，他也改了身份的時候，因為他一句溫暖的問候便已經崩潰。

她不好，這句話輕易的說給了這個人聽，透露了她這麽多年難得的一點脆弱，卻也在這一日的相遇之後，本以為在後宅已經是辛苦的她，徹底走上了完全不同的路。

韓清宴說她學東西是很快的，這個蘇籽是不否認的，雖然看似總是沒有認真的學過，又總是被韓清宴罵她笨，但是她現在身上的確有很多前世學到的東西，幾乎只要是她想學的就沒有她學不會的，而且也不會說浪費很多時間。

正如韓清宴所說，這大堯做了妾的女子那麽多。都是貧苦出身，也都沒什麽本事學問，可是只有蘇籽真的是那樣一個低到可憐的起點，卻硬生生的熬出了曾經的輝煌，後面因為韓清宴她雖然真的苦不堪言，可是這一身的傷痛和技能，也從未因為這所謂的重生而消失。

“只是不知道以前是誰總說我是豬啊，我不是很笨嗎？”蘇籽想起來了，免不得要翻一翻舊賬。

韓清宴無奈的看著蘇籽“籽籽，那時候是我蠢，而且，你前世的時候都不願意理我的，我沒辦法，也只能惹你生氣了啊！”

這一點韓清宴也沒什麽否認的，他倒是也沒傻到連蘇籽是不是因為被他惹得生氣這件事都分辨不清，但是他覺得自己也是很無奈的啊，如果他不動她，不惹她，籽籽就真的是不理會他，木頭一樣不理人。

他貪看籽籽每一次生氣的時候鮮活的樣子，也不知道那時候經歷著許多傷害的籽籽，對她來說快樂和鮮活是多麽奢望的情緒，只是顧著自己想要看到她哪怕是因為生氣而活生生的樣子，就做了，他是有錯的，這個他是認的，前世做得許多事情韓清宴都後悔，但是這件事卻是少有的他不會後悔的。

因為他知道，如果不是有看著那樣的籽籽，也許他真的不會有希望，真的感受不到籽籽在等著他而死在戰場上，她曾是他對人世唯一的牽絆，如果不是那偶然之間看到她不經意露出的笑意，他也許真的撐不過那麽多年。

也許對蘇籽來說那只是一時松懈的情緒，可卻是即使在現在他回憶起來的，那在他前世蒼涼的人生記憶裏都是很大的力量，如果不是有這些力量，還有近乎本能和悲涼的宿命一般的沈淪愛情，前世他未必撐得住，這輩子他也未必經得起籽籽那麽多次的傷害的打擊。

如果不是前世今生那許多年中他只是一再的明白了他這個人只會愛上這一個人，如果不是從來都知道了也許他的人生有無數的可能，可是愛人這個選項裏，似乎在他出生的那一刻，便已經註定宿命一般的鐫刻了籽籽的面容，他也許也撐不到現在。

但他又如此的感激所有的一切，哪怕痛苦，哪怕前世那般的蒼涼孤獨，他依舊是憑借著籽籽給他的那一點點的美好回憶撐了下來，也因為前世虐到痛徹心扉的絕戀，才能讓他在這一世被籽籽幾次三番的拒絕，甚至不客氣的傷害，隔離，做到了極致的傷害之後，他依舊可以堅持。

因為比起前世的無望，這一世真的太美好了，他們的人生都還早，有無限的可能啊！

果然，蘇籽聽著他這自以為有理的說法，很是給了他一個白眼“你倒是有理了，我可告訴你，再叫我豬，我可對你不客氣了！”

韓清宴有些感嘆的看著蘇籽在他的身邊，其實有時候會覺得這是做夢，可是又不像是做夢，因為在夢裏的籽籽不會對他那麽溫柔，不會像現在這樣即使拿著匕首說要殺了他，但眼角眉梢都帶著點點的笑意，夢裏的籽籽總是那麽冷酷的看著他，從來無情的將刀劍刺入他的胸膛。

其實他真的覺得能死在籽籽的手裏應該是他最好的結局，哪怕是恨他，真的死在籽籽的手裏，籽籽也會一直一直的記得他吧，他本來就已經無望，不管籽籽對他怎麽樣，都一天一天的不可抑制的更深愛著這個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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